喵咕咕

我有一个关于他们的故事,你愿意来听听吗?

微博@墨涰

【钟空达】纠葛


*主达达鸭视角










“你应该注意一下你的行为。”


璃月的新月轩,红檐古楼的高处,通过露天的阳台可以俯瞰主街行客往来的匆忙,大约喝茶的趣处便在这里——用他人的匆忙狼狈来体现自己的高雅闲适——“女士”微微地抿了一口热气腾腾地茶水,执行官清闲的时候不多,但是在刚刚完成了如此艰巨的任务之后,他们也倒难得地偷出些空闲的时光来,也便有了难得的雅致来茶座听听书喝喝茶。


达达利亚无谓地耸耸肩,他的行事作风向来为人所诟病——无论是同僚还是对手——所以他像往常一样将这句话当做耳旁风扔了过去,一手继续把玩着早上得到的品质上乘的金珀石,一手给自己满上一盏茶,象征性地客气了一下:“需要我给你倒吗?我猜你不需要了,下一艘船在一个时辰之后,要不你现在就过去?”


“……”“女士”重重地把杯子放回桌子上,“达达利亚!”


“我在听,”橘发男人百无聊赖地拋接着石头:“但就像之前在银行里说的那样——虽然我大闹了一通,但也算间接地帮你完成了任务,女皇得到了她想得到的,我也得到了我想得到的,这个结局有什么不好的呢?”


金珀石在空中转动着,古老而美丽的色泽,镌刻着几千年时光流淌,它掉落在黑色的皮质手套上,被青年握在手心里:“我行事作风向来如此,你也该习惯了。”


依旧是笑脸,但熟悉他的人已经能听见弓弦绷动的声音,“女士”有些嫌恶地皱起眉头:“你喜欢打架是你的事,只要不影响任务,我懒得理——但我要跟你讨论的并不是那件事。”


她交叠双手,紫色的眼晴中带着些戏谑的嘲讽。


“听说,你最近在追求那个旅行者?”





………







达达利亚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



“谁?我吗?追求????”




“女士”双手抱胸,刚才被威胁的怒火在这种场景下也变成了幸灾乐祸:“坊间到处都有你才是幕后主使的传闻,而在这种情况下,你每天还顶着一群人的厌烦到处打听旅行者的踪迹,不是追求还能是什么?”


“我是找他战斗!”


“哼,谁知道呢?”


讲道理,“女士”也并不相信那个一心只有变强的战斗狂人会突然间有了恋爱的天赋,但谣言四起,就连钟离先生也向她问了几句情况,她这才不得不推迟了回至冬的时间来找达达利亚私下约谈:“总之,如果不想有更离谱的传闻,那你最好注意点。”


她看着对方一脸郁闷,似乎很想吐槽什么的样子,乘胜追击地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披风,从容道:“你自己看着处理吧,一个时辰之后就是我的船了,再见。”










人的生存本能会让人去将外部人群划分,以便最高效地应对和处理——比如上司、同事、下属,对应的身份反之,而态度则可以更直观地从面部肌肉的用力程度来逐级递减——这没什么可耻的,生物进化的特点之一就是能量更加高效的利用。


而对于达达利亚这样纯粹的向往变强和战斗的人来说,打败空,战胜空,变成更强大的自己,是他目前行程上的重中之重——他除变强之外可谓心无旁骛,更遑论所谓的“追求”。











“知道啦,我会想办法的。”


“女士”的脚步声远去,达达利亚趴在桌子上,蔚蓝的眼眸与金珀石的花纹相映,他像撒娇的小孩子一样鼓了鼓腮帮子,然后像是被自己逗笑了一样散了气,他重新坐正,托着下巴思考起“更不招人注意”的方法。


“就晚饭前吧!”思考不到三秒就一锤定音,他心安理得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在服务员递来的账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大家都在忙着准备晚饭,就不会有人注意了。”




“而且打完后正好可以和空一起吃晚饭。”


他的心情很愉悦。






“嗨,少年,来战斗吧!”


水元素在手中凝成双刃,他在空“喂喂喂明明昨天才打过啊?”的哀嚎声中大笑着冲了上去,短乒相接,水元素被风裹挟着贱出水花,在落下的夕阳中折射出柔软的红霞,青年人的身高优势让他可以借力向下,于是他透过水与火的边界望进旅行者鎏金色的眼眸,看见战/欲/旺盛的自己。


他很满意——满意于这个永远追逐着变强的达达利亚。


少年在突如其来的压制中并没有慌张,在战斗开始那一瞬他的脸上便褪去了平时的随意,弓步后撤,手中长剑扭转,在水刃从他剑端滑出的同时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斜刺向达达利亚的腰部,达达利亚折身回避,距离在拉近的瞬间又被拉开。


“你真的很强。”他开心地笑着,“——好像永远都会比我强一点的样子。”


他舔了舔嘴角,开场的这一小点挫败并没有让他颓废,反而让他情绪愈发高涨起来起来:“但我总会打败你的!”


“因为我是永远在变强的达达利亚!”


“喂我今天——”




青年高昂的尾音中有一种变态的狂热,在话语尚未结束的时候手中的双刃凝成一把长枪,以决然无匹的霸气向空当头劈下,将对方的话打断在开头。



枪号称百兵之首,以霸道著称。大约是因为岩王帝君的传奇,在璃月以枪为武器的人并不少——下到在万民堂掌厨的香菱,上至往生堂堂主胡桃,几乎都耍得一手好枪。




但毫无疑问,将枪使得最如龙得水的人,还是钟离。



空曾近距离地看过钟离的枪法,一收一合间并无太多的华丽,反倒是朴素异常,但若稍微懂点兵道的人便可观出其中大象无形的精炼和断山移海、君临天下的傲慢——这种傲慢并非是寻常人一叶障目的浅薄,而是一种习惯于上位的、平静冷淡的俯视,你可以从浩荡的枪风中窥见魔神几千年征伐天下的霸业,那时的神一袭白袍不染血尘,倒提长枪立于空中,他低垂着眼,神性与人性垂叠,他平静地告诉枪尖所指之人——像是在讲叙太阳东升西落的宇宙法则一样习以为常、像是智慧的长者对于无知的幼童宽仁谦逊——他平和地开口:






“足下将折戟于此。”




——那是一种仅凭提枪便可以粉碎对手战意的、不可匹敌的强大。






话转回现在,相比于钟离,达达利亚的枪法中更多是凌厉的战意,青年在战士中以算得拔尖,但岁月给他的终究是磨炼更多,而沉淀不足,是以少了几分操控全局的运筹帷幄——空凭借着曾经被钟离教导的经验转手破开,达达利亚对于枪的理解虽然不透彻,但他战斗的经验却让他很好的应对了空突然熟练的进攻,第一轮交锋以空断开他手中的枪、他一拳打中空的腹部各告一段落,但第二轮还没有开始,旅行者便先举起了手,作出“暂停”的姿势。


“很抱歉啊,下次再陪你多打一会,但我今天晚上还约了人。”


空捂着肚子站了起来,他一开始就想说这件事,但被对方猛烈的进攻逼得没有空闲说出来,最后他不得不用自杀式的打法将这场可能要拖延几个小时的战斗短暂地终结了一下。


“啊?可是今天我们才——”


“你真的真的很抱歉,但是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人要见,”空双手合十,看着对方一脸不爽的表情悄悄挪动着脚:“总之,下次以后会补偿你的,先走啦!!!”


达达利亚眯着眼睛,看着空像只金毛的小兔子一样一溜烟儿地跑开,身上的挂饰由青绿转变为漂亮的金色。





“很重要的人……吗?”


达达利亚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一种陌生的感觉从心头升了上来,烦躁的让他想要一场足以致命的战斗——但这是不应该的,于是他深深吐了一口气,开始努力地回想起今天战斗带给他的快乐,但尚未尽兴的战斗突然被掐断让他有种被吊在一个高处——上不得也下不去的感觉——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提起来了一样无法着陆,仅有的快乐在望向旅行者背影的时候似乎就被消磨殆尽。


他将水元素凝成的断裂的长枪丢了出去,它碰到石头的时候骤然破裂,将坚硬的石块炸得粉碎。


年轻的执行官很不高兴。






晚上本来满满当当的安排突然落空,达达利亚百无聊赖地一个人走向已经预订好的丰盛的酒席,璃月的餐馆在晚上总是异常热闹,无论是阖家的欢乐还是觥筹交错的饭局,大多数人都不吝啬用笑声来作为点缀,也因此就让他的这个包厢显得更加寂寥。


达达利亚倒不太在意,在之前外出的工作中,他经常有这种一个人的晚餐,只不过这是他第一次满心欢喜地想邀请一个人与他共度,却骤然被打破了幻想——大概才这种微妙的心理落差是他不舒服的一个原因——达达利亚这么想着,端起酒杯,从窗户向下看去,视线却骤然凝结了。






——他看见了金色的少年。





旅行者似乎正在和往生堂的客卿说话,颀长的男人和娇小的少年,沉稳棕色和明媚的金色,成年男人的古井无波和少年的欢乐愉悦——奇异的和谐,像是天生就应该如此一样。


少年点起脚尖,高高地捧起一碗璃月最近流行的小吃,用签子挑起一个送到男人的口边,他张大嘴,作出“啊”的口形,显出几分与平时不符的幼稚,但配上少年弯弯的眸子和明媚的笑意,与红灯笼的光打在脸上暖暖的光影,倒显出一种有别于平时的温暖挠人来。


男人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只能看见他很顺从地低下头,任由少年将小吃送进他的口中,旁边已经有几位少女驻足,看着他们遮着嘴,一脸兴奋地说着什么,连着有些坐在石阶旁纳凉的老人也在看着他们慈祥地笑。






达达利亚骤然转回视线。






刚刚点的酒可能太烈了,他面无表情地想着,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心口喉头有什么在翻滚,像是一口咽下的酸涩至极的橘子皮肉破开溅出的汁水,接着是籽粒的苦,一层层在舌根处蔓延,然后直抵入脑髓,他有些晕,像是有什么习以为常的东西被打破了,他感觉到脸上的笑容面具在缓慢地崩毁,与藤蔓般纠缠而上的负面情绪相对应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迷茫。







旅行者是一个温柔的人,虽然有时总爱毒舌地吐槽些什么,但却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即使是对待曾经是敌人的他,也不吝啬自己的笑容,但他那一瞬间却的的确确地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同——这个笑容和平时对他的那个笑容的,不同。

















达达利亚突然发现自己变得不满足起来。








他无比迫切地渴望着什么,是一种比刀尖从大动脉上划过的危险战斗更让他酣畅淋漓的东西,他渴望得心尖发麻,即使未曾得到,但光想象那个场景也能让他感觉到心头悸动,包裹在被极致锤炼的剑士身躯内部最柔软的部分不再受主人的掌握,它危险地跑到了别人手里。







“在战斗的时候居然发呆?”


银色的长剑带着呼啸的风元素向他袭来,金色的麻花辫在青色的风浪中划过漂亮的弧度,空横剑抵到达达利亚的脖子上,将他顺势摁倒,架在他脖子上的不是冰冷的剑锋,而是握住剑柄的平坦指骨——金发的少年低头看着他,夕阳在他的身上晕下霓裳花一样漂亮的温暖色彩,连带着从脸颊滚落的汗珠也像是新娘头纱上亮晶晶的装饰,他金色眼睛中倒映着失神的剑士。


“你输了,达达利亚。”









少年喜欢笑——大概所有的少年都不应该有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更遑论是这样意气风发、天赋异禀的最年轻的荣誉骑士——他的勃勃生机都在这永远不会落败的笑容里,而对待每个人时又不似世俗人那般的呆板客套,总会有些微妙的不同。


而他突然读出了少年一直对他笑容中包含的意思:在他四处打听穷追不舍地找出正躲在树荫下偷懒的少年打架时、在他每一次失败都会对少年说“下次我一定能战胜你”后少年一边耸肩一边点头地“是是是”时、在他用高额的报酬威逼利诱少年帮他一起向弟弟打圆场时,少年都会用这样的笑容看着他,他本来不在意的,现在却突然体悟出这个笑容的意思。







温柔的、纵容的、带着一点无可奈何的,笑容。




——就像他对待无理取闹的弟弟一样,空也是以这样看待不懂事小孩子的心态面对他。









烦燥。


好烦躁。


他不想让旅行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对待一个永远不可能超越他的弱者一样——他猜想他烦躁的根源是此——他希望一个平等的、打量着势均力敌的对手时警惕的、又或者——


他突然卡了壳。


又或者什么呢?







“喂喂喂,你可说好了陪你打一架就请我们去新月轩吃饭,不会突然想反悔了吧?!!”


派蒙刚从外面逛够了,一回来看见公子一如既往地被打倒在地上就兴致冲冲地飞上来,得意地在空的旁边摇头晃脑,一下子打断了达达利亚的思绪。


“我怎么可能在这种小事上说谎?”他停顿了一下,随后脸上挂上一如既往的笑容,顶着空的手掌坐起来,空放下剑,一甩手收回到背包里,从公子的腰上起身:“派蒙下午吃了不少小吃吧,待会还能吃得下吗?”


“吃得下吃得下!!空可千万不要小看了派蒙的实力!”


“……再闹肚子的话,就把你抓去不卜庐喝中药了哦?”


“派蒙才不要去喝那种苦苦的药呢!!!”


“哼哼………”






他带着笑容,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衣服,跟在旅行者三步之后,注视着空摇曳的发辫,尾稍的羽毛和珠子在亮起的红色灯笼和吹过的海风中像是炎晶蝶一样灵巧地翻飞着,他的思绪两侧汹涌人流的嘈杂中跟随着蝴蝶陷入寂静。




——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日看见的少年闪闪发光的双眸,灿烂得像是燃烧的太阳一样的笑容,那一瞬间天地失色,日月的光芒都被少年摄走,全都凝于倒映在他双眸中的那个人影。










有什么在冰层下蠢蠢欲动。









空发现达达利亚最近开始变得粘人起来了。


他似乎在试图侵吞空的所有私人时间,像是在沙漠里的人拼尽全力地去舔吮杯壁上的一滴水珠。


空有些头疼,但对上年轻的执行官弃猫一样委屈的神情,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


算啦算啦,空摸了摸鼻子,对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漂泊,性格又这么糟糕,应该是太寂寞了吧。


反正钟离先生自上次之后就一直对他避而不见,索性就一起做个伴吧。






旅行者的退让迎合了达达利亚的步步紧逼,他又开始快乐起来。




——“伙伴,陪我打架吧!”


“好好好。”



——“伙伴,新月轩推出了新菜哦,今晚要不要试一下?”


“试试试。”




——“……伙伴,我有点想托克他们了,你能不能让我抱一下?”


“好好——咦????”


空反应得有些晚,已经被拥入一个灼热的怀抱,青年微俯下身,橘色的头发散在他的脖子上,痒痒的,他下意识缩了一下,可随及后背就被一只手摁住,青年埋在他肩头,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狐狸。



他叹了口气,任由青年抱着,另一只手还拍了拍对方宽厚的背。


“真像个小孩子一样。”


达达利亚抗议似地拱了拱。





——而在空看不见的地方,达达利亚对着不远处的男人,露出一个无辜且不好意思的笑。








空晚上接到了往生堂胡桃的委托,达达利亚远远地跟在后面,他听见旅行者尴尬而礼貌的“钟离先生,晚上好啊。”以及对方死亡一般的沉默——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猜自己应该是喜欢上旅行者了,他觉得不错,旅行者长的很漂亮,武力也很强,作为一个追求的对象并没有什么可丢人的。





接下来就是空和他的过去告别的时候了,他笑眯眯地抬手捉住一片飞散的银杏叶——然后,伤心的旅行者想必不会拒绝“用一段新的恋情来遗忘旧的伤害吧伙伴!”


当然,他要空开几天,让旅行者没有用战斗和他的陪伴发泄失恋难过的地方。





优秀的猎手必定擅于等待。








三天后,达达利亚心情愉悦地返回璃月,他期待着一只自投罗网的猎物,但在他四下张望时,他的笑容消失了。











他看见了。


低垂在柳梢头的月色,红色的飞檐相连成熔岩一般沸腾又冷结的波涛,灯笼下男人的背影颀长坚实,是亘古不变的巨岩在沉默着等待与守护,日落的太阳回归山野,金色的少年依恋地趴在男人的怀中缩成小小一团,傻乎乎地笑着。


他看见一直冷静自持的神明轻声叹息,眉眼柔和下来——奇妙的神情,像孤身抵抗岁月恒流的顽石落入碧波微荡的春水中,千年凝结的寒霜与残血燃烧的灰烬都在汩汩流水声中流散在孩童嬉耍声的平原,沉淀在金鱼跃起啄荷花的塘下,从此在布满五彩斑斓的鹅卵石的塘底酣眠,梦中有追逐嬉戏的小鱼、有一同沉睡不知岁月的乌龟、有随着水流轻歌曼舞的海草、有沉在海底离奇梦幻的故事,有时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静静欣赏着天上的云彩变幻,便是一块冷硬的利石童话的归宿了。


男人低下头,在叹息,又似乎是在纵容着地批评,但少年只知道笑,抱着男人的脖子蹭蹭,像撒娇的小猫——最后是神明先败下阵来,他把少年一把抱起。


好了,我去给你煮醒酒汤,下次不能再喝这么多了。




空笑嘻嘻地仰起头:那我再喝这么多,先生会怎么办?


博学多才的客卿似乎被问住了,他停下脚步,似乎是在思索,金珀一样的瞳孔在红色的烛光下显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柔情来。


但他契约的蓝图尚未构筑便被打断了——空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久,最后舔了舔嘴唇,搭着钟离的肩膀,像小奶猫一样地咬了上去。


空被抱着,男人坚实的手臂基本上是他支撑力的全部来源,他几乎是坐在对方的胳膊上,被抱到一个可以和他平视的地方,也因此使得他的动作格外的容易,他的两条腿在男人劲瘦的腰侧垂着,显得异常温顺,他的牙齿轻咬着钟离的嘴唇,水光潋滟的眼瞳中显出幼童的懵懂和小狐狸的狡黠。


这是你想要的契约吗?他听见男人带着些纵容意味的叹息,宽大的手扶住少年的背,两片漂亮的肩胛骨像是欲飞的蝴蝶翅膀,但这个契约无法成立。



少年的啃咬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伤痕,他们分开,岩神注视着少年的眼瞳,平静地似乎一如既往,他的手顺着脊椎骨向上,轻轻握住少年的后颈。



因为我会想要更多。





空笑了起来,最明媚的花朵自沉默的岩石中长出来,他热烈地回抱住男人,两颗心脏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服和皮肉相贴,钟离先生,你想要什么就拿走什么吧。


作为契约……


这为契约,钟离先生就一直留在我身边,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达达利亚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揪起来,他听见有什么东西还未萌生,便已被摧毁、腐烂,然后变质的声音——他突然明白自己旺盛的、像是翻滚的岩浆一样,不断喷薄而出的情绪究竟是什么,那并不是战斗欲,而是对于雄性来说同样旺盛的另一种欲望。




他听见客卿的声音,像是法官判决死刑犯时敲下的锤子。










“契约成立。”











空金色的发尾被男人放在手中把玩,空一直在笑,像是一只被人卖了数钱还在笑的小狗,他开心地晃着两条腿,大吵大闹的,即使被抱到房间里之后也能听见笑的声音,但一会儿后便便成了哭喊,最后沙哑地只剩下抽泣,到后面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最后一声呜咽融化了初生朝阳的夜色里。













“嗨,达达利亚,和你分享一个好消息!”


“嗯?”


“钟离先生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啊?”



“好奇怪呀,之前他好像很反对的样子,不知道受什么刺激突然同意了………”






“……………”







就像之前所说,生物的进化是精减能量的消耗,而对于达达利亚而言,世上的人先可以粗略地分为两种:家人和除家人以外的其它人,前者是最高优先级的、豁出性命保护的对象;后者是获取保护前者资源和能力的来源。


当然,第二类人又大多可分为两种——他可以打败的,和他即将会打败的——前者是他不屑一顾的弱者,后者是他奋力赶超的对象,战斗是“达达利亚”这个身份的塑骨之魂,他其他的所有身份几乎都仰赖于“达达利亚”这个身份的庇护,他就像是在散步的林荫小道上一直在冲刺的长跑运动员,生命是无止境的赶超和永不停歇。




——所以谁对于他而言,旅行者是一个意外之中的意外。


他一向不会被一个人同时打败两次,但是空是个例外,他似乎并没有像他那样病态的战斗欲望,但却又以奇异的速度在变强,一个人的跑道上突然多出了另外一个人——他始终在他前面,像是吊在野狗脑袋上的一块肉,让他奋力去追赶却不可及,因而愈发的心痒难耐,更加拼尽全力地去追逐,这个人的背影钉在他眼里,某种意义上也是对这位独行者的一种陪伴。



陪伴……


达达利亚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渴求,他可以忍受孤独,但他不可能一直孤独下去——特别是在感受到被陪伴的美妙之后——他想要旅行者永远在他的这条跑道上。


比之于爱恋和占有欲更扭曲的、混合着死亡囚徒指甲刺入拯救者血肉以确保对方无法松手的——







狂热。









他缓慢地开口,带着笑。


“真是个好消息啊,伙伴,作为庆祝,我们一起喝酒吧。”


“诶……诶??”


“没事啦,如果你喝醉的话——”他轻快地笑了笑:“我会把你给你的伴侣的。”




红着脸答应了呢,真大胆,明明今天连站都站不稳,达达利亚近乎漠然地想,服务员按照习惯给他送来了至冬国的酒,虽然用糖桂浆调过,但依旧是一般人无法接受的度数。


他感觉灵魂和肉体好像分开了——肉体带着和善的微笑在同空打打闹闹,灵魂则高悬于空看着自己的肉身作呕。




它们合二为一,在旅行者失去意识的刹那。






水波荡荡,华丽的船只人们仍然如履平地,年轻的执行官抱着一个被薄毯裹住的人走上来,不发一言地径自走到一个角落坐下,凝视着怀中之人的侧脸。







“我相信命运,也憎恶命运,”


“但无论命运怎样变化,我都始终相信,他会是我的唯一。”




水声有了轻微的变化,一道人影立于船头。





达达利亚抬起头,笑了起来——一如既往。



“你好啊,钟离先生。”









——————————————————————


女士:我让你注意影响,不是让你直接把他打包到至冬国。






每次自己写到帝君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多写,最后导致整体结构有些散(美色误国啊帝君!!!)




最后希望公子钟离都到池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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